读花勇老师所著《山花烂漫时》—— 在诗意的褶皱里触摸生命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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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烂漫时》以五百余首诗词构筑了一座精神的巴别塔,其文本呈现出鲜明的复调特征——既有对古典诗词格律的严谨恪守,又渗透着现代性语境下的个体化叙事。作为昆明学院中文系的科班生,花勇老师的学术背景赋予其创作以双重基因:平水韵、词林正韵的娴熟运用彰显其对传统的驯服,而“现代诗是现代人用诗的形式书写现代事”的宣言,则暴露出解构传统的野心。这种张力在《七律·金瓯缺》中尤为显著:以“金瓯心事寄华东”的古典意象承载两岸统一的当代命题,格律的镣铐下迸发出意识形态的锋芒,恰如T.S.艾略特所言“传统与个人才能”的辩证统一。

诗人的职业轨迹——从教育、编辑到党政、企业管理——为其文本注入了多重观察视角。《坍塌门》中“夜夜不眠肝胆恸”的民生疾苦,《父爱是座山》里“诗书迢递耕乡土”的伦理叙事,皆非书斋里的想象,而是带着体制内知识分子的介入意识与社会学意义上的田野调查色彩。这种经验厚度使其诗词超越了文人式的伤春悲秋,形成米歇尔·德·塞托所谓的“日常生活的实践诗学”。

诗集对物象的处理具有现象学意味的“悬置”特征。在《溽暑雨中诗韵》中,“溽”被抽象为“自然气候的高温高湿反复侵袭”的生存隐喻,雨后的溪水与清风则转化为海德格尔式“此在”的境遇表征。这种将物象从实证主义认知中剥离、升华为精神符号的实践,暗合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诗人通过“触摸感受真善美”,实质是在现象学还原中抵达存在的本真。“十美”诗学纲领(玄机、情趣、辞修、悲悯等)的提出,暴露出诗人建构审美范式的野心。其中“警句之美”与“说理之美”的并置尤具深意:《立秋诗韵》中“人生不是赶路而是感受路”的箴言式表达,既延续了宋诗“以议论为诗”的传统,又在罗兰·巴特所说的“诗人之死”后,为读者预留了阐释的迷宫。这种智性写作的危险性在于,当“霹雳雷霆倾怒火”(《七律·金瓯缺》)的集体叙事与“独抱凄风彻骨凉”(《采桑子·冷雨夜》)的私人体验并置时,文本的伦理坐标难免发生克尔凯郭尔式的“信仰的跳跃”。

诗集对时间的处理呈现出本雅明描述的“辩证意象”特征。在《秋色诗韵》中,“被洇染旧了的痕迹”将物理时间、历史时间与心理时间折叠:立秋后的凋零既是自然现象,也是个体生命的寓言,更是文明周期率的象征。这种时间意识的复杂性在《七夕诗韵》达到巅峰——“风云变幻,沧海桑田才是世界的真相”的顿悟,实则是抒情主体对线性时间的反抗,通过“释怀”的哲学姿态,将赫拉克利特之流凝固为普鲁斯特式的“永恒的现在”。

抒情主体的分裂构成另一重张力。《七律·单点暴雨》中“红尘客栈空嗟老”的虚无主义,与《七律·读书人》中“掸落心中多少事”的儒家担当形成巴赫金式的对话关系。这种分裂源自现代性进程中知识分子的身份焦虑:当“笔寻蝶梦诗情怠”的创作困境遭遇“坚硬一身甲胄”(《西江月·身穿甲胄》)的生存策略,诗人不得不像阿多诺笔下的奥德修斯,在启蒙理性的礁石与神话诱惑的塞壬歌声间迂回前行。

诗人对古典语符的化用具有德里达“延异”的特征。《清平乐·艳阳天》中“残阳如火”的意象来自李商隐,但“忽有呢喃双燕过”的蒙太奇剪辑,却赋予其电影叙事的现代质感。更精妙的是《临江仙·许仙的伞》,将中国民间传说置于“东郭潇潇无尽”的荒诞语境,白蛇传的原型被解构为“红尘遗梦未能还”的存在主义命题,这种改写可比拟庞德对《诗经》的意象派重构。词牌选择本身即构成隐喻。《拜星月慢·素墨鸳鸯谱》选用周邦彦体,其九十六字的绵长句式与“落叶缤纷,浅愁难散”的抑郁气质形成福柯所说的“异托邦”空间;而《梅花引》选用贺铸体,则通过“云若絮。山无语”的短促节奏,再现了拉康镜像阶段的主体破碎感。这种形式与内容的博弈,实则是诗人与文学传统的权力谈判。当诗人宣称“悲喜人生唯有自渡”(《秋的诗韵》)时,诗词本身反而成为最精致的沉溺。《燕归梁·时间煮雨》中“覆水恨难收”的绝望,与《最高楼·枫叶红了》中“这人生,悲落幕笑开场”,揭示出语言救赎的虚妄——就像维特根斯坦的梯子,攀登之后仍需抛弃。

《山花烂漫时》价值在于呈现了后现代语境下传统诗学的突围可能。花勇老师面对堆积如山的时代碎片,试图用格律的针线缝合古典与现代、集体与个人、虚无与信仰的裂痕。当我们在《告别2023年的诗韵》中读到“煮字为诗,煎曲成词”时,看到的不仅是一位诗人的年终总结,更是一个文化守夜人在符号废墟上的重建仪式——尽管这种重建,注定带着德里达所说的“补充的逻辑”永恒的未完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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